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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7章 很愛很愛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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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西洲將王妃帶入自己的太晨殿寢宮之中, 抱她坐在軟靠上,她欺身而近,雙臂摟著他的脖子, 妙目盈盈, 怎麽看都看不夠,哪舍得片刻離開。

“寧寧。”

他被看得耳朵有些發燙, 喚她的時分,聲音竟哆嗦了一下。

“我帶你看看太晨殿?”

燕攸寧搖搖頭。“沒什麽好看的, 你忘了?我早已經是當過皇後的人。”

沒想到這話一出口, 男人的臉色唰地就不好看了。

燕攸寧很快會意過來, 沒想到事到如今, 霍西洲居然還會吃李萇的幹醋,連忙找補說道:“不過, 如今人家只想當你的皇後……”

他拗過頭,一臉的傲嬌,置若罔聞般。

燕攸寧“吧唧”一下親在他的臉上, 在他的右邊俊臉上塗了一圈細細的口水音兒,他扭過頭來, 正要說話, 燕攸寧不許他開口, 繼而響亮地在他臉左側也“吧唧”了一下, 男人無奈了:“阿胭。”

嘴唇也被叼住了。

就像羊入虎口, 被咬出了點點的赤紅。

他一怔, 眉目微凝, 手掌情不自禁地摟住她細腰。

燕攸寧心道,怕是連他自己,都不曉得她有多愛他。這幾百個日日夜夜, 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他,她又怎還會對以前的別的什麽人,心懷任何眷戀呢?

她稍稍退開了一些,眼眸仿佛桃花開在三天月的湖畔,煙雨蒙蒙,掩蓋了那十分的絢爛,稍溢出水光來,她真是無論怎麽看,都看不夠她的夫君。

便又湊上前,認認真真地捧住他的臉,親了一口他被咬出血痕的薄唇。

“寧寧,”相比燕攸寧相別多日一如昨天的熟稔和親密,霍西洲稍顯拘謹,“你今日,為何一直這般看我?”

從入殿之前,一直到現在,不知看了多久了。

她就沒舍得把眼睛挪開一下。

燕攸寧實誠道:“因為你好看呀。”

霍西洲不信,李周的審美,根本不在他這一掛。相比之下,賀退思、李萇之流,才是公認的俊美男子。

他像方才一樣將臉拗過去,涼涼地凸起了唇,道:“我形容粗獷,皮膚黝黑,哪裏好看?王妃莫不是在逗我。只怕,那李周的最後一個皇帝陛下,都要比我好看上許多。”

燕攸寧萬沒想到這話也捅了馬蜂窩了,眼眸圓睜著,看著他。

大抵是覺得有負於他,而且自己這番話句句出自真心,不怕質疑,便沒有感到絲毫的慍怒。

她用手扳過他的下頜,認真地道:“是真的。我真的覺得你好看。”

聲音往下低了低,更誠摯萬分。

“你怕是不知道,早在多年以前,你還在我的馬場的時候,我就覺得你好看了。真的,我那時候就想,好個俊俏的少年郎啊,我一定是撿到寶了!”

霍西洲依舊不信,“那你還嫁給了李萇。”

燕攸寧在他的腿上坐直起身,傾身,捧住他的臉,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一吻,這一吻,已是無比虔誠。

接著,她卻玩笑一般地同他說道:“我這不是沒法子嘛,你要知道,全大周流行的都是面若敷粉的審美,我要是不認可這種流行,那就是我眼光差、豬油蒙心,這叫什麽呢?這可能就是,強行綁架他人愛美觀吧。事實上我就愛你這疙瘩肉,”她捏了捏他胳膊上獨屬於自己的私有物,狡猾地瞇起了眼,“特有安全感。”

霍西洲道:“真的?”

“真的!”她立刻點頭。

霍西洲卻不再說話,撈住她還在不斷撩撥著的兩只小手,微用力往裏一拽,燕攸寧便徹徹底底地跌入了他的懷中,他環抱住了燕攸寧的身子,薄唇朝她掠去,唇瓣相纏,又是綿長溫柔的深吻。

他的寧寧。

很愛很愛他。都到現在了,他怎會不信。

……

幽殿的燭火滅了十一支,僅存的那一支,也已不過是風中殘燭,在殿門被推開的那一瞬,晃了晃,緊接著便已滅了。

但這時已不需要蠟燭,因為殿門大開,外邊熾亮的金色的日光被大把拋入,徹底照亮了李萇身邊所有的地方。

蓬頭垢面的李萇,已經記不清多久沒見過如此明亮的日光了,他扒開面前亂糟糟的發臭的長發,轉向殿門,定睛一看,卻看到的是霍西洲和燕攸寧相與並肩而來。

那一瞬間,沒什麽能形容他內心的絕望。

“呵呵。”

他箕踞而坐,雙手腕之間的鐵鏈垂落在地上,隨著冷笑身體的抖動,發出清脆的撞擊。

“到底還是來了,霍西洲,你贏了!你贏了!”

燕攸寧看向身旁的霍西洲,“是……戚夢白將他囚禁在這裏的?”

霍西洲點頭,“但我並沒有釋放他。”

燕攸寧對李萇道:“李周已經覆滅,山河破碎,你想往哪裏去?”

李萇嗤笑:“朕乃皇帝,你們篡國亂權,一定不得好死,朕要等著這一天,等著霍西洲跟戚夢白一樣的下場……”

霍西洲冷然:“如此,你恐怕是等不到了。”

燕攸寧咳了一聲,扭頭對霍西洲道:“夫君,有件事你不知道。”

霍西洲困惑地看她。

燕攸寧道:“在你從十萬大山雲崖上跌落假死的那兩年,我雙目失明,暫往青霞山居住,李萇他……曾非禮於我。”

霍西洲驀然暗了臉色,從雙目之中迸出一股盛怒之火!他立刻朝李萇抽出了腰間的銀色軟劍,燕攸寧急忙按住他的臂膀,可是來不及,霍西洲的劍刃已經遞到了李萇的胸口,李萇能感覺到劍鋒的厲害,可是,一向畏死的他到了這一刻,卻不再顧忌地大笑起來:“哈哈哈!霍西洲你想不到吧,你的女人,不,是我們的阿胭,甜如蜂漿呢……”

話音未落,頸血四濺。

李萇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,瞳孔睜得巨大,仿佛還帶著得逞的微笑。

霍西洲收劍,將搖搖欲墜的燕攸寧抱在懷中,伸出一只手掌,將她的眼睛捂住,輕聲道:“好了,我們出去。”

燕攸寧搖搖頭:“我是怕見血光。”

她背過身,身子仍然發著抖,但低聲地告訴他:“他沒有得逞。”

說完,嘴角翹了一下。

“我故意激怒你的。”

長淵軍個個都想將李萇五馬分屍。

可是李萇到底是李周的皇帝,而她,曾經也是李周的永寧郡主。

如此,全了最後一點體面罷。

霍西洲懂了,“那好,我將他葬在李氏皇族的祖陵。”

燕攸寧扶住他的臂膀,與他一道緩緩地踱出幽殿。

天色明亮,這九重宮闕之上,波譎雲詭,於此,仿佛終於落幕了一般。

明日,就是更改國號,正式稱帝之日。

“洲郎,我如此激你,你可會怪我?”

她任由他沈默地牽著自己的手往前走,但實在不安,到了折角處終於停了下來。

霍西洲抿緊薄唇:“為何今日才告訴我,還有這種事……”

不管得逞與否,起了這樣的歹念,李萇就該死千萬次。

如果早知道,不等她來長安,他早就親手結果了這禽獸。

燕攸寧微笑道:“我之前忘了。”

畢竟是沒有真的那樣過。

兩年的青霞山時光摧心斷腸,她又怎會還記得那些零角之事。

“更何況,”她話鋒一轉,嘆了口氣,“我有什麽權利責人呢,想我,還不是用藥……那個了你,而且還真真切切地成功了。”

霍西洲一滯,立刻反駁道:“那不一樣!我是自願的!”

說完就住了口。

燕攸寧斜著眼睛看他,一副忍笑的模樣。就知道他假正經,心裏巴不得吧!以前那麽乖那麽啞巴,多半是扮豬吃虎,裝得像而已!

霍西洲俊臉微紅,撇開他快步朝前走去。

燕攸寧生怕跟不上了,叉著腰“哎喲”一聲,朝他背影道:“我、我岔氣了!”

霍西洲的腳步果然急急地剎住了,他轉身朝她奔了過來,“寧寧!”

彎腰去探看她身體,燕攸寧卻狡猾微笑,推了一下他的肩膀,“你走那麽快幹什麽!難道我還不知道你從前半推半就,不過是跟我裝正經呢!”

霍西洲抿唇,不敢為自己辯解。

因她說的句句屬實。

“寧寧,還有一個人,也在等候著你的處置。”

燕攸寧不用猜知道:“燕昇對嗎?”

“對。”

話音一落,那內侍官又匆匆忙忙的跟過來了,“王爺,王妃,那……夏國公夫人盧氏又來求見!”

霍西洲道:“請她……”

燕攸寧同時出口:“不見!”

於是霍西洲的聲音被打住了,他疑惑地看向燕攸寧。

燕攸寧微微頷首,對內侍官道:“我不見。”

內侍官瞥眼王妃,又看向霍西洲,了然於心,便退下了。

燕攸寧道:“盧氏與夏國公伉儷情深,其深情不移,感天動地,現在夏國公鋃鐺入獄,盧氏心中著急,其情可憫。但三賊頭威名赫赫,已觸犯眾怒,豈能由我這區區王妃能夠定奪。況夏國公之庶女,占盡二十年偏愛,如今卻神隱不見,不知是何緣故。”

霍西洲道:“殺戚夢白者,正是燕夜紫。”

燕攸寧困惑:“她人呢?”

霍西洲指向朱雀門外:“在國公府幽禁。”

燕攸寧看向層雲之下,那片閃著琉璃光澤的輝煌鱗瓦,一瞬不瞬。

腦中所想,卻是當年燕夜紫與秋雯一同來大牢為她送毒酒的情景。世事無常,今日卻已易地而處。

但老實說,就算這輩子,她在青霞山那兩年,也已微如螻蟻,而燕夜紫並沒有趁機前來踩她一腳,將她徹底打入泥裏,或是暗中殺了一勞永逸。如果她那樣做了,對於她來說,就算到了今天的地步,也不算輸了吧。

燕攸寧將身子擠入霍西洲的懷中,低聲道:“你之前問我一個問題,其實我知道的,毒酒入喉之後那種腸穿肚爛的感覺,我一直都知道的。我只是不敢回憶。”

霍西洲抿唇,道:“雖然我萬分想殺了這些人為你報仇雪恨,但我也知,燕家的這群人,對你畢竟是特殊,幾番猶豫,最終依然沒有下殺手。但他們如今都已在我掌控之中,寧寧,你說一聲,殺還是放,我全聽你的。”

燕攸寧心亂如麻,她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。

她只是用力抓住他的手,十指緊扣。

許久許久,她從他懷中站起身來,笑靨如花地仰面看他,歡歡喜喜地道:“洲郎,你還沒見過久久吧,他都會叫爹爹了!走,我帶你去看看他!”

霍西洲沒有說話,任由她的小手牽著,帶他轉過幽殿的這片折角,朝後宮最溫暖的鋪滿椒聊之實的重華殿而去。

那是前世燕攸寧的皇後寢宮。

這輩子,她還尚未涉足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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